韶光入酒(佛更)

愿笔下粗陋文字化为风声,吹散蒲公英入你梦里。

『if乱太』柠檬海盐和苦咖啡

  if乱步xif首领宰

  送给@糯米 

  也可以勉强充当包着甜糯米和蜜枣的端午节贺文???

  

  

  

  

  江户川乱步知晓那一边的是他的恋人。

  隔着鲜红的幕布,传来巴赫的音乐声,和谐,圆融,平稳。

  他可以料想到对面的情景,一定是觥筹交错,灯红酒绿,明亮的灯光洒在浅浅的盘底,盈着一片虚假又轻薄的月光,来往的男男女女翩然的裙摆交织成满目艳丽的花朵,盈盈盛放着上流社会的奢华。

  舞动,交谈,机关算尽。

  从凉薄的嘴唇里流出的话语三句真七句假,笑容裹着糖和刀,不同的人脸上挂着各色的妆,又把相同的虚伪的藏在皮囊下。细细碎碎,蹭着鬓发的低语都是结网的蜘蛛,香水底下是掩不住的枪炮和火药味。

  他的恋人披着红色的围巾站在舞池外,当然不是一个人。他知道,肯定有无数人暗中的保护着他的安全,免得港黑首领死于又一场暗杀,矮个子的重力使护卫身旁,满脸不耐地耳听提命,像个忠心耿耿的骑士。

  可是太宰治不是公主。

  他是棋盘上无畏的白皇后。

  高高在上又凛冽冷漠地护卫着“国王”。

  江户川乱步当然能察觉到他的孤独,他的寂寞,他摇摇欲坠的绝望,从他的笔尖,指尖,眉尖一点点地漫出来,隐隐约约又如同山倒。

  他的爱恨如轻雾,旁人视之如无物。

  太宰治的银舌头没一句真话,他所有的光鲜都不过是个笑话。恐惧,厌恶,恨,他从来不缺。快乐,幸福,爱,他从来没有。

  消瘦又俊美的青年扛着仿佛一个世界的疲惫负重前行,踉踉跄跄,周遭的人视若无睹,针锋相对。

  太宰治一定做了什么。

  那是什么呢?

  江户川乱步不知道。

  

  他们是未曾谋面的恋人,是两个幼稚的、装聋作哑的傻子。

  是敌人,是两方最睿智的祸首。

  而他们隔着一层天鹅绒的帘幕遥遥相望,他知道,他也在幕布后望着他。

  

  太宰治啊。

  他几乎与他未曾谋面。

  几乎是阴差阳错地拿到了寄给织田的读者来信,又因为猜到了身份而阴差阳错的回信,两个人几乎是完完全全猜到了对面的人是谁,又假装不知道的将这出戏心照不宣地演下去。

  太宰治寄给他的高级点心,解谜盒子,漂亮的袖扣和闪闪发光的弹珠。江户川乱步又寄给他自己写的侦探读本,收藏的限量版pocky,毛绒猫咪和秋日枝头第一片落下的枫叶。

  他们相互通信,用夹带着春天樱花香的信纸,熨上夏日的阳光,沾着秋天浆果色沾染的墨水,去写冬雪里看到的那只落了单的飞鸟。

  太宰治的字很飘逸,隽秀,一连串犹如一串音符,一字字又分外的清晰精致,又掩不住其中上位者的盛气凌人。

  江户川乱步的字就有点潦草了,他性格随心所欲,满不在乎,有一种孩童似的冷漠。除了社长,哪怕是曾经当过数学老师见过无数奇葩字迹的国木田独步,分辨他那奇妙的字体都要花费点力气。

  但就好像江户川乱步总是能在那张薄薄的信纸上嗅出萦绕不散的疲惫和寂寞,太宰治也总是能分辨出他的每一个字,又识出他每一句话的意思。

  津岛修治——

  他本该这么叫他的。

  

  可他就是太宰治啊,港黑有史以来最出色的首领,将势力扩充到让人恐慌的地步,狡诈的智慧让人恐慌,是当之无愧的黑暗中的王者。

  侦探社谈起他,大街小巷谈起他,里世界谈起他,政府谈起他。

  那个冷酷无情又野心勃勃的首领啊……人们首先感叹道,然后又想,他什么时候去死呢?

  太宰治什么时候去死呢?

  他是个能将自己的死亡变成节日的男人。

  但他又做了什么呢?

  他为何要去死呢?

  江户川乱步坐在椅子上,咯吱咯吱将饼干棒咬碎,一眼看到了满目的忌惮。

  太宰治是根定海神针。

  但他也不能定一辈子,让海起不了波澜。

  

  ——太宰治死了最好。

  

  “我是死了最好的。”

  他坐在书店附近的长椅上,穿着便服,也不知道躲过了多少守卫。

  阳光镀在他的眉梢,又淌进他鸢色微深的眼眸。青年眼下有青黑,消瘦的像是只剩了一把漂亮的骨头,包着点凉薄的、护不住他的血肉。

  他笑着对他说:“我是死了最好的。”

  江户川乱步道:“你死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但是,我不死,就什么也没有了呀。”他轻轻道,“乱步桑,你一定要为我的死感到开心才是。”

  “侦探社也是想我死的啊。”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睛,目光透过镜片看着他。

  “可是我不想。”

  太宰治摇了摇手指。

  “不,你想的。”

  青年脸上的笑容飘渺的像是一吹就散,他张开手,像是要拥抱横滨的风声。

  飞鸟的翅膀擦过柔软的云端,明日光灿灿地落在柳梢头,露水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从叶片上滑落溅碎如琉璃。

  太宰治道:你想的。

  的确。

  江户川乱步想——

  太宰治活下来简直是个麻烦,如果,好吧,如果,他和他素昧平生,那么他死了也和他没什么关系,甚至还能参加他忌日的庆祝会,然后开一瓶香槟或者汽水。

  但是。

  江户川乱步抬起手捧起他的脸,生气地说:“我不想你死!”

  他吻了吻他眼下的青黑,吻了吻他的鼻尖,又吻了吻他的唇。

  名侦探的唇带着点心的甜香气,太宰治只觉得苦,港黑首领浑身透着冷气和艳气,从头到脚都是药和黑咖啡淬出来的苦香,苦到极致,连舌根都麻木,尝不出酸甜辣来了。

  江户川乱步该是柠檬海盐汽水的味道,清清如海水的蓝咕噜咕噜冒着细细的气泡,冰块扑通扑通地跳进去,点缀着鲜黄的柠檬片,一口下去海盐香气,甜味中夹着淡淡的咸和酸,呼啦呼啦爆开冲上大脑的清凉,简直整个人都被气泡托起来飘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奈何,太宰治尝不出来了。

  

  像是酒心巧克力般的青年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温柔又倦怠地笑容。

  “乱步桑,你就帮帮我吧。”

  

  乱步桑啊,帮帮我吧。

  

  太宰治的声音像是化在风里,时时刻刻荡在江户川乱步的耳边。

  叮——

  冰球落入威士忌杯里,华尔兹换成了波尔卡,江户川乱步面前的甜点碟子换了三波,红幕布摇摇曳曳,隐隐约约展露出帘幕后那个瘦削高挑的青年。

  他那已经不想活下去的恋人。

  江户川乱步忽然觉得自己的舌苔也苦了起来,咖啡杯里放入四颗方糖,融化在好似无穷无尽的苦汤当中。

  他像是游戏到了尾端,人物眼看着就要走向bad end,气急败坏想要砸了游戏机的小鬼。

  哎呀哎呀,乱步桑该长大了。

  ——可是那个人说。

  

  他爱太宰治吗?

  无疑的。

  太宰治爱他吗?

  ……

  江户川乱步沉默地站在光影里,灯光滑过他的脸,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寂然。港黑首领站在黑暗里,影子落在光芒照耀的地板上,光是一个背影都让人感到疲惫不堪。

  那青年唇角的笑纹,晃动的发梢,沉重的黑大衣和血迹斑斑的红围巾,鸢色的眼瞳倒映着天空、陆地、湖水和海岸线,骨血比夜更黑,心比风与水还要温柔。

  他的伙伴满是忌惮,他的下属恐惧地低下头。

  孤独一人的可悲可敬的港黑首领。

  ……他是爱他的。

  江户川乱步想,不然啊,他怎会将性命交托于他手中,将那点子微末的,不可探寻的真相和菲薄的满身罪孽,一股脑地抛在他脚边,又侧着头对着他笑。

  他什么都清楚。

  他是爱他的。

  

  太宰治是江户川乱步的恋人。

  

  他稳稳抬起枪的时候想。

  从他颤动的指尖,扣动扳机的那一瞬,好像看到了那个背影摇摇欲坠地倒下,像是被剪断了线的风筝,没了目的地从高空坠落。

  他在下沉,下沉,拥抱着横滨的风声。

  江户川乱步跨过侦探社的邮箱,跨过横滨氤氲的公园,跨过灯火辉煌的宴会厅,跨过港黑大楼前清洗过的水泥地,跨过庆祝会和墓碑。

  太宰治他会弯下腰柔软的蹭蹭他的脸,如同走失回来的猫一样,然后轻轻地对他说:“谢谢,乱步桑。”

  他的颜色在满目的红霞中淡去,远走,除了横滨的风什么也没留下。

  他的过往,连同不可说的真相一起消匿在风里,和太宰治这个人一般,再也不会有人记得。

  

  忘了我吧,乱步桑。

  那青年一定这样说。

  

  好吧。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从蜷缩着的沙发上跳下来,静静地凝视楼下互相冷嘲热讽的芥川中岛,认认真真写小说的织田作之助,和泉镜花一起端着点心的芥川银……

  好吧,既然是你想这样。

  他想,那他就忘了,他亲手射杀了他的恋人。

  忘了他曾经和一个人通过信,收到过本不该收到的礼物。

  忘了港黑首领太宰治,其实是个热爱完美结局的好孩子。

  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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